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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跪，平凡亦不凡
编辑：孙梦婷2024-05-14 14:15内容来源：龙华新闻
黄建度接受本报记者袁春燕采访。
▲黄建度获龙华区“见义勇为好人”表彰。
5月11日，龙华区举行“见义勇为好人”表彰会，在梅大高速茶阳路段塌方灾害中跪下拦车救人的黄建度、勇敢跳下塌方深坑助6人脱险的刘永缙受到表彰。作为采访黄建度的记者之一，我没想到救人者离我这么近，就在深圳，就居住在龙华。
这次塌方灾害，我有且仅有一次的转发记录，来自5月3日《人民日报》的采访——《“我跪下去才有人停车”》，采访对象正是黄建度，当时我转发的配文是：文字的力量，直抵人心。
意外的是，转发报道8天后，我得到与这位善良且有大爱的客家阿叔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黄叔，崖也系客家人”
接到采访任务之际，是“00”后小伙驱车8小时赶往深圳，当面致谢黄建度的第二天下午。施救者和被救人再度见面，让我们得知原来黄建度一家长期居住在龙华。
彼时，我“落单”了，因为有另外的紧急任务在跟进，未能第一时间与黄建度见面。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我拨通黄建度的电话，希望与他另约时间采访。电话接通后，我一反常态，主动用客家话“自报家门”，“黄叔，崖也系客家人。”
虽不是“正宗”老乡，但地域的亲近，拉近了黄建度和我这“半个老乡”的距离，他十分高兴，爽快答应了5月11日见面聊。电话中，因担心口音的不同会造成沟通障碍，我没有多过使用客家话交流，为此他提出“抗议”，“我普通话说不好，（采访）能不能不讲普通话？”我迟疑了一下，答应了。
我明白对讲了一辈子客家话的黄建度而言，用普通话交流确实存在困难，但对我而言，用客家话采访也是一次不小的挑战。因为除了家乡本土客家话外，我几乎不会讲其他带口音的客家话，我为自己爽快答应下来感到担忧，怕黄建度听不懂我的采访问题。不过转念一想，比起普通话，我尝试以“蹩脚”的梅州口音客家话与之交流，应该能让他更放松且自在。既是如此，那就试着挑战一下。
5月11日，龙华区举行“见义勇为好人”表彰会，黄建度与刘永缙相继来到龙华区委政府大楼，他一进大门，我就看见了。个头不高，但精神劲儿十足。
表彰结束后的群采，一群媒体人围上前打算采访，我站在黄建度对面，用客家话叫了一声：“黄叔”，他立刻会意，明白我就是跟他电话沟通的“客家妹仔”。
“当时一心只想救人”
黄建度在梅大高速茶阳路段塌方灾害现场救人的经过与细节，连日来在国家、省、市媒体争相报道下已然十分清晰。我在与黄建度交谈的过程中，记住了几个细节。
谈救人。当挥手拦车，司机只减速不停车，怕遭遇“碰瓷”事件时，下跪是黄建度情急之下没有办法的选择。跪下，让黄建度的生死悬于一线：停车则生，不停，双方都有可能丧命。
谈安全。当问及翻越隔离栏是否听到家人制止的呼喊声时，黄建度表示听得到，但没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当时一心只想救人。”即便讲过多次，但回忆那晚的惨烈情形，黄建度仍觉得不安和难受，他用手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下，说道，“十几辆车掉下去，人都没了。”
在这种紧急状况下，下跪实在是无可奈何，赌一把，赢了，大家就安全了。这一跪，来车急刹，在离黄建度很近的地方停下了。
“当时车离这么近，害怕吗？”
“不害怕，心安定了。车停下来就好。”
事后，妻女为其行为感到骄傲之余，也表达了后怕、担心和“责备”。黄建度说，自己理解家人的心情，一家人刚与死亡擦肩而过，惊魂未定，又要面对他与死亡面对面的情形，换谁也无法接受。
他说，与家人能在塌方灾害逃过一劫，“是幸运。”
“我就是平凡人做平凡事”
谈及生活，黄建度说自己是一个在家带孙子的老人，闲暇时最常做的事情是与老乡、亲友聊天、喝茶。“都是正常的生活，只是最近有些‘不正常’。”返深后，邻居们都还没找到机会与黄建度一家聊此事，“他们都知道我这几天忙。”
在表彰现场，当被问到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做时，黄建度坚定地说，不希望有下一次，但如果真遇到，他还是会去救人。
黄建度多次感谢龙华授予其“见义勇为好人”荣誉，但他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很普通。伟大吗？见义勇为吗？好像都还算不上，“我就是平凡人做平凡事，换成其他人遇到这样的事，他们也会去救人的。”
采访结束后，我感触良多，在救人要不要先保障自身与家人安危这个问题上，我或许能理解黄建度的做法，即危急时刻，人确实会做出异于平常的举动。因为隔着屏幕看新闻报道的我们，无法真切感受到现场那种想救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车辆坠毁的绝望和无助，当下能想到最决绝的做法，不过是以“我”之命换更多人的生命……
一切终将过去，生活仍在继续。黄建度说自己和家人的生活不会因此而改变，将慢慢回归平静。
平凡人亦有不平凡的举动，或许在你我身边，处处都有“黄建度”。他们过着普通而平凡的生活，并不起眼，但危急时刻，他们会做出如黄建度一样的选择。
龙华新闻记者 袁春燕/文 陈建华/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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