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孙梦婷2024-10-24 11:28内容来源:每日经济新闻
近日,国务院陆续批复南京、广州、深圳、成都等重点城市国土空间总体规划,其中,“重要的中心城市”“先进制造业基地”“科技创新中心”等功能定位引发广泛关注。
跨区域规划
还需逐步打破行政壁垒
记者:在“五级”之外,还有一类国土空间规划与重大战略区域相关,比如先后获批的《长江经济带-长江流域国土空间规划(2021-2035年)》《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国土空间总体规划(2021-2035年)》。如何理解这类规划的特殊意义?
张晓玲:这是一类跨行政区域的国土空间规划,是国土空间规划体系中“三类”之一的相关专项规划。跨行政区域的专项规划在我国空间治理中的地位十分重要,其重点在于空间协调。
这里面又具体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涉及自然地理单元。比如一条河流或一个湖泊,往往涉及多个省市,要实现对自然地理单元的整体综合整治,必须通过上下游、左右岸共同努力,尤其是需要重视通过跨行政区域的协调合作,才能实现对流域的整体保护和整治。
以长江经济带-长江流域的国土空间规划为例,这个区域覆盖了11个省(市),都编制了省级国土空间规划。在编制这个跨行政区域的国土空间规划时,并不是简单地将各省份的规划拼在一起,而是要着重从流域治理的角度出发,统筹上下游关系,落实国家的相关战略举措,协调不同区域的发展需求和国土空间开发保护行动。
图片来源:《长江经济带-长江流域国土空间规划(2021-2035年)》
记者:我们注意到,京津冀、成渝地区、中部地区等区域(流域)的国土空间规划,也进入了组织编制、报批等阶段。
张晓玲:这是另一种跨区规划,涉及的是经济范畴。比如在都市圈的建设中,通常涵盖多个行政单元,既有中心城市,也有其辐射影响的腹地。这类跨行政区的规划,无论是发展规划还是空间规划,核心要义是统筹协调,包括基础设施如何衔接、相关产业链供应链如何完善、各类要素如何畅通等等。这类规划的难点在于如何跨行政区协调好各方利益,以确保要素自由流动和高效配置,从而推动空间协同治理。
记者:跨行政区域,无论哪一类的协调难度都可想而知。
张晓玲:所以整体来看,目前跨行政区域的规划编制还处于初级阶段。打破行政壁垒需要一个逐步推进的过程,未来的目标是站在更高的统筹角度,通过更深度的协调,达到更高效的资源共享和管理。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像都市圈、城市群、长江流域、黄河流域、太湖流域以及长三角一体化等,都可以被视为专项规划。但这些专项规划在编制后,必须嵌入“五级三类”规划体系中,才能有效落地。
地方搞建设
要“多打存量的主意”
记者:您提到国土空间规划“一张图”收录了“三区三线”的划定成果,从目前各省国土空间规划批复文件来看,这些区域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这对地方政府落地实施规划提出了哪些新要求?
张晓玲:关键是树立“统筹发展与安全”的底线思维。“三区三线”的划定成果,是在国家层面直接落到图斑,地方政府在发展空间上的安排需要平衡好保护与发展的关系,这同时也是规划编制实施中需要面对的重大主题。
说到树立安全底线思维,除了关注生态安全、粮食安全、能源安全这些国家大事,城市的防洪排涝、应急抢险等空间需求,也需要在规划中加以体现。同时,重点城市还需要关注产业链供应链安全,划定“工业保护线”(工业用地控制线),保障城市产业空间的安全与稳定。
记者:我们注意到,国务院的批复文件里明确提及“城镇开发边界扩展倍数控制在基于2020年城镇建设用地规模的1.3倍以内”,如何理解这项要求?
张晓玲:如前所述,“存量时代”是本轮国土空间规划的特征之一。限制城镇开发边界的扩展倍数,一方面是由我国人多地少的基本国情所决定,我们不能再走增量扩张的发展老路;另一方面也是基于对我国当前各类存量建设空间潜力的客观认知。整体体现了对未来我国城镇化发展的重要导向。
比如,我国存量建设用地中,有超过一半的建设用地属于农村集体建设用地,在农村人口逐步减少的情况下,大量闲置;在经济发达地区还存在不少农村产业用地(或工业大院之类)有待盘活利用。一些地方“三生空间”(注:生产、生活、生态空间)交错混杂、破碎零乱、功能不足,亟待盘整优化。因此,总体上看,我们确实已经进入到了存量发展时代,做好盘活存量这篇文章,应是支撑高质量发展的题中之义。
当然在国土空间规划实施中,坚持城镇开发边界的约束,也是一个富有挑战的难点。一方面,一些地方在发展思路上还没有完成从“增量扩张”到“存量盘活”的转变;另一方面,做存量文章无论对地方政府还是企业,都具有一定的难度,脱离了往日的“舒适区”;再者,从全国层面看,我们还没有完全形成与存量时代相适应的制度政策体系,在体制机制、政策工具等方面还需要进一步完善。这一点,需要在国土空间规划实施管理中予以高度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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